theArachne树女士

职业极客女,写作是爱好

【秀朱】迷失

“我怎样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独立短篇,赤井卧底失败回归美国后

*朱蒂父亲提及,包含原创设定

*全文约7400+字

 

美国第二大城市洛杉矶位于西海岸,以电影和好莱坞闻名。然而这座“天使之城”却并不总是发出圣光,肮脏污秽时刻隐藏在黑暗的角落。每天夜里十点至凌晨两点是夜生活的时间,也是光怪陆离的险恶蠢蠢欲动之时。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胆敢直面它的光明与晦暗,在这座滨海大市赢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一名剃着光头的年轻男子推开一家夜总会后台的暗门。他二十出头,血气方刚,身强体壮,满身横肉,比在场其他寻欢作乐的男女活活高出半个头。他经过五光十色动物涂鸦的水泥墙壁,推开大声喧哗、欢闹起哄、吵嚷下注的人群,绕过围着铁丝网的高台软垫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在画着大猩猩的公共休息室门口,他小声报出姓名核实身份,领过写着“公牛”的锁柜钥匙圈,第一次以选手的身份走进这家地下搏击场,与实力超群的斗士们同台竞技。

同所有聚众赌博的娱乐场所一样,这座搏击场在合法与违法之间游走。万幸背后有贵人撑腰,比如某位好莱坞巨擘和她那大名鼎鼎的丈夫,令它几十年如一日火热到了现在。在这里,所有的选手都以动物为代号,像珍奇异兽一样关在铁丝笼里互相搏斗。每一战都在暗网上直播,成千上万的观众则会在线下注。除了不能把人打死之外,这里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吸引了一大批追求高额赏金的赌徒,或是为冲破血管的肾上腺素着迷的冒险家。

代号“公牛”的年轻选手走进马戏团后台般的休息室,观察在场他熟悉不熟悉的知名斗士。角落里那名块头是他人两倍的壮硕男子,因肤色苍白到有些发灰而采用了“犀牛”的代号,在今年四月前保持了两年零落败记录。扎着脏辫的棕肤健美女斗士,眨着黄眼上下打量他,是令无数对手倒在她蛇步之下的“非洲树蝰”。为了让对手掉以轻心,有些选手也会取不那么威风的代号,比如那位小个子黑人拳手“耗子”,五年前第一次上场便不出所料地打败了当时的冠军“大象”。他心里清楚,这里每只动物都不容小觑,是不可轻视的强敌。

然而他今天抽到的对手却很难不让他面露轻蔑。他从不知道“羔羊”也能在这般凶猛中生存下来,不成为各色野兽的口中餐。那是一位最近才加入的女士吗?看来第一战他是赢定了。

“嘿,看来我走了大运,今晚要面对的只是一只羊崽。”他脱去上衣,换上运动内裤,随口插入了一旁拳手们的交谈。

更衣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动物齐刷刷往他身上看。几位年长者眼中有些许鼓励,但大多数人都一脸复杂,静默地望着他。

“怎么了,她在这儿吗?”四面八方的目光令他摸不着头脑,他好奇地问。

“不,羔羊不在这里。”过了好些时候,身前的“耗子”沉定地回答。五年前入行的他,在新人入云的地下格斗界已经算老手了,但依然在月榜上维持着五到六名的战绩,十分不容易。备战铃声响起,他站起身,拍了拍这位无畏后辈的肩,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祝你好运,公牛。”

公牛重新入场,掀开铁丝网的边角破口钻进了全场中心的格斗台,身后的裁判用粗铁链将缝隙缠了起来。这里是众人注意的焦点,今夜他将在这里树立勇士的威名。比赛未正式开始,他活动筋骨做准备,发现他的对手早已上了场,站在圆台的中心等他。

眼前是一名欧罗巴女人,抿着嘴望着他。她金发碧眼,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丰乳肥臀,看起来确实像一只洁白的羊羔。公牛皱了皱眉,这儿可不是好莱坞的摄影棚,她这样的可人儿来干什么?想到待会儿要与她对战,他不禁有些过意不去。他真不想毁了那张漂亮的脸蛋。

但现在可不是讲绅士的时候。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轻蔑到懒得浪费口舌恐吓她。“今晚待会儿有空吗?我会手下留情的,宝贝儿。”他嬉皮笑脸,对她挑了挑眉。

对方一言不发,紧了紧缠在拳头上的绷带。公牛发现,原本白色的绷带已老旧发灰,表面还有洗不掉的血迹。哨声响起,对战开始,他向前两步,以左直拳接右直拳挥向跨步站立,看似还未进入状态的羔羊。

不料,她上身灵活地闪避,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这小妞有点意思,公牛活动了下脖颈,刚想继续出拳,便感到自己右脸及对应的上半身重重地挨了一下。对方旋转飞踢,又稳又准地踢中了他的下颌关节。他不由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躯,将险些脱臼的下巴安了回去。场外观众的欢呼起哄声愈发嘈杂,好戏开始了。

羔羊没有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她以惊人的力道向他冲去,以双拳、膝盖和手肘猛击他的脸部、肩颈和腹部,每一击都正中他的关节或痛点,不留一丝余地。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像飞鸟走兽,熟练中显出细致精准,无拘无束中透着一股狠劲。他几次被摔倒在地,几次被甩到铁丝网围栏上,但还好都很快恢复过来。两招下来,她握着双拳,摆着松垮的格斗式,对面前人弯起嘴角,露出一瞥骇人的微笑。

公牛咬紧牙关,盯着这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女子。他好不容易在对方抬腿侧踢时找到空隙,使出浑身的劲将她狠狠掀翻在地,随后立刻跪坐在她身上,双臂左右出击,企图将刚刚的拳头全部还给她。而比起上一回合,她的躲闪虽少了些速度,但依然准确,还能找到时机重重敲击他两侧的太阳穴,令他头晕眼花。她抓住这三秒抬起大腿踢他胯下,趁他吃痛半立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抬起右膝顶他腹部痛点,反将他踹翻在地,猛踢他的头颅。

公牛眼前一黑,感到自己浑身乏力,动弹不得。无数拳头落在他的眼睛、鼻梁和唇齿间,缠着羔羊双手原本就不干净的绷带沾上了更多血污。他终于倒地认输,还能看清的一只眼瞥向铁丝笼外。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眼花了,但似乎有个长发黑衣的身影从欢呼的人群中划过。金发女子犹豫了,停止了挥拳。下一刻哨声再起,他的第一战结束了。

“今晚第一场胜利属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羔羊!三个月前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便摘得了桂冠,今夜她又一次卫冕成功!”在晕过去之前,公牛听到主持人通过巨大的麦克风喊道,押了她的赌客兴奋得大喊大叫。不会吧,她是最近三个月的卫冕冠军?在他身上,新手的运气为何如此惨烈……

 

接下来是公开赛,在场每个人都能上前挑战上一轮的胜者。自从羔羊三个月前以压倒性的优势抢走所有风头,近几个月已经很少有人敢主动挑衅她了。事实上接连好几个晚上,这一轮都是直接过的。然而这一次,在主持人习惯性地调动气氛,以高额赏金激昂地诱惑观众加入时,一名从未见过的挑战者爬进了铁丝笼。

那是一名高大的亚裔男子,有着一头笔直的长发和一双深绿的眼睛,细长上挑的眼角拥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威慑力。他走进场内,从容地脱去上身的黑色长风衣和白体恤,赤裸地面对眼前的对手。他身体精瘦却肌肉分明,骨骼清奇,俊美挺拔,明朗地迎接在场内外的目光。赛场上方的液晶屏幕上显示,他的代号叫“灰狼”。

无人注意到,羔羊原本淡定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诧和慌乱。

俱乐部的所有者是一名高挑优雅的女士。她戴着精雕细刻的纯金面具,从三层的玻璃观景台上俯瞰,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数月前这名女子第一次来到这里,她便闻到了她身上不同寻常的味道。即使衣着性感狂野,她也一眼看出她不同于这里大多数选手。她从未在无人看管的街头野蛮地混日子,但也不是温室里娇生惯养的花朵;她不是无事可干只得靠拳头挣饭吃的二五仔,也不是追求刺激和地下世界名声的毛头小子。然而第一场赛后,她便同意她留下继续。不是因为她融合了西方擒拿和东方功夫的独特武艺,只因为她挥拳的样子像是想要所有男人都打死。哈,她完全能体会那种感觉。

她将金面具转向新入场的神秘男子,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羔羊,像是要把她吃掉。他是因为这才取名为“灰狼”的吗?而羔羊一瞬间微蹙的眉头和握紧的拳头也令她好奇。他俩认识吗?有点意思。她挥了挥手,示意裁判吹哨开始。

好在羔羊很快恢复了镇定。哨声响起,她罕见地主动发起攻击,蹙眉握拳朝灰狼冲了过去。对方看起来似乎早有所料,行动却像来不及反应,稍后退了半步,以面颊沉重地接住了她最先两拳,牙齿发出咯咯响声。这成功的突袭给了她鼓励,她疾风骤雨般发起了下一轮进攻。而灰狼除了最基本的格挡,便只是连连后退,不一会儿便被逼到了铁丝壁上。铁笼外高呼震天,场内近身格斗的行家却皱起了眉:这名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奇怪男子,他像知道她接下来要打哪里似的,却不躲不闪,任她的拳头、手肘和膝盖落于他全身。他这是在干什么?全场好些人疑惑不解。

羔羊继续发挥与她代号完全相反的威力,迅速有力地发起致命的袭击。而她的对手依然躺平,消极的态度差点就要让上万观众相信他只是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鸡选手了。就在她要以她经典的旋风踢将他彻底敲晕时,直播画面清晰地捕捉到,这只黑发绿眼的灰狼闪电般伸出左臂,分毫不差地抓住了她的小腿脚踝。

观景台上的女士在面具之下撇了撇嘴角。扮猪吃虎?几个月前那只小羊初来乍到,也是这样震撼了全场。他利爪般的手指将她牢牢扣住,就像雄鹰抓着猎物。然而她非常肯定,他抓着她将她微微拉近自己,侧头对她小声说了句什么。正是这句话令她彻底失去了平静,面露狰狞之色,咬牙抬起另一条腿灵巧地夹住他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朝右甩去。

灰狼及时放手,巧妙翻身,稳当落于地面。他苦笑了下,摊开刀片般的手掌,重新认真面对他的对手。这次她刚一出击,他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展开回击。他像研究过她的招式和身体一般,精确地抓住她行动的缺陷,灵活地以攻为攻、以守为攻,虽点到即止,却招招致命。他没有使出全部实力,像是不想伤害这只羊儿,但不妨碍几下就让她气喘吁吁地落入窘境。截拳道?对自由搏击有了解的观众认了出来。

她像一阵疾风,他如一股流水;她肌肉虬结,他青筋暴起;他们如龙争虎斗,又像腾蛟起凤,在针锋相对中完美糅合了力道与柔美。在场和屏幕前的观众直呼过瘾,不断加大下注筹码,但三楼那张为面具遮掩的面庞却没有一丝笑容。他们或许能骗过他人,却骗不过她的眼睛:与其说这两人在格斗,不如说他们在调情,在鸾回凤翥中隐忍地表达对对方的感情。她有预感,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不止一位王牌选手了。

铁笼内高潮迭起,两人动作快出了重影。最后一击,灰狼交际舞般将右旋转身的羔羊扣入怀中,右掌平砍她腰腹某处,霎时剥夺了她的力量。平时受到攻击不出五秒一定振作起来的她,这一次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只得瘫软在他的怀里。随后,他忽略周身震天响的欢叫呐喊,将她平放到地上,蹲下身看着她。

羔羊倒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淡去,只留下她与这名居高临下的攻击者。她不得不回望那双鬼火般的绿眼,咬牙切齿地感到那种三年未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他压到了她的麻筋,令她一分钟之内动弹不得,倒地不起的时间长度足以判他得胜;而她这个弱点正是三年前与这位对手训练时发现的,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知道。

哨声又起,灰狼获胜。他的神情柔软了下来,对地上的羔羊伸出了手。但这位失败的对手却不理睬他的示好,自己稳住身躯站了起来,竭力不让人发现她仪态僵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羔羊来到二楼西侧的一间屋里。这里是这家搏击场卫冕冠军的休息室,同时也是历代冠军的纪念品陈列屋。所有在俱乐部中保持了一年及以上冠军纪录的选手都能将自己的代表动物亲手留在朝南的墙上,供后来者瞻仰。过去几个月来,这几乎成了她的私人房间。她有料想到自己不久后或将离开,但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更没想到会是输给他。

她走到南面的装饰墙前,观赏在这家古老的格斗场所光辉留名的冠军们。灰狼从她背后默默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在他面前,泛黄的墙纸上有用钉子敲进去的虎熊蛇皮面具,也有以龙飞凤舞五彩斑斓的油彩画上去的猛禽和走兽。她盯着墙面,抱着双臂,没有回头。

“那里,公羊先生。”她突然指着自己右上方不远处挂着一只大白羊的头颅,它的双角弯了整整两圈,精致漂亮又威风堂堂,“我的亲生父亲。他年轻时曾在这里保持了整整三年的零落败记录,直到一名英国口音的男子相中了他,把他选进了联邦调查局。这是他故事的开始。

“他的介绍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十年之后,他将前往他的宅中,收他们夫妇烧焦的尸体。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一名八岁的小女孩,那场对外宣称‘意外事故’的唯一幸存者。她哭着闹着拒绝隐姓埋名,不肯躲躲藏藏,硬要他训练她加入FBI。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父亲死后,我时不时就会回到这里,提醒自己出生何处,告诉自己不要忘了为什么而战斗……”她捏了捏眉心,仍旧没有回头,“你为什么来这里,秀?”

“我本来以为你是来警告我,揭发我违反局里的规定,私自参与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活动。”她回忆起这晚第一战,他一闪而过的身影分明是为了让她看见,直到他自己也爬进了铁丝笼,“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秀?”

她转过身,三年之后第一次直视这个长发绿眼的男人。她本以为自己早已释怀,将同他一道甜蜜苦涩的过往丢在繁华的曼哈顿了呢。然而他刚一现身,还是打破了她保持的冠军记录;正如数月前他刚一回国,便令她假充许久的平静危如累卵。累积数年的情绪在她心中燃起冲天怒火,令她无法自持,只得跑去西海岸的地下搏击场发泄躁动,迷失在了暴力的鲜血与汗水中。

他回望这名令他日思夜念的女子,她天真澄澈的蓝眼如今充满了复杂的痛楚。他知道,他的离开也同那个组织乌鸦般的翅膀,为她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在他铩羽而归后,她清楚自己不该心怀怨恨,不该为本已心乱如麻的他增添更多负担,因而她只是冷漠躲他,拒绝与他有工作外的接触,将彷然无措藏在好莱坞的灯红酒绿中。

然而她怎么可能骗得过他呢?他同熟悉枪支一样熟悉她的脸庞和身体,她脸上的每一处每丝肌肉都被他千百次地吻过。他只是看着她,便理解了她所压抑的一切。她恨那些黑衣恐怖分子,恨他们夺走了她的父母和往昔的生活;她怨身为王牌的他,怨他无情地碾碎了她的心。而在这一切之上,她更恨她自己。她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无法同他前往日本卧底,与他一道负重前行;她恨自己没有足够的魅力,无法将她所爱之人留在身边,在朝朝暮暮中偷走他的真心,成为他心底难以忘怀的神圣。

他明白她。她对他的误会,她的矛盾和痛苦,他全都知道。观众席上只稍一眼,他便数出了她身上全部新添的伤口和疤痕,也知道她想揍的根本不是那些二流拳手,他们不过是她发泄怨气的简单平替。她让他想起中学时那种愣头少女,总是与大自己几倍的霸凌者扭作一团,在课后躲在无人的厕所中擦拭一身伤。再怎么懂事和顽强,她仍是一个需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孩子啊。

“别闹了,朱蒂。”他央求般地重复场内僵持时他对她说的话,“跟我回家吧,你可以随便揍我。”

就这样吗,这就是他大老远跑来LA找她的原因?朱蒂抿嘴打量他,神情没有缓和。她抽出原本抱着的手臂,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赤井没有躲闪回避,没有眨眼,任她巴掌落在他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低头看着她脚下的地面,显出做错了事低头认罪的模样。是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瞄她,观察她的面色。打得那么重,她的手疼不疼?他带给她的伤痛够多了啊。

他的目光扫过她上半身,发现她胳膊内侧有几处他没见过的乌青,便抬起她的手臂仔细查看。他将那几块淤血抓在手中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于是抬头温和又抱歉地望她。

这关心的动作击溃了朱蒂最后一层防御。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可以还像对待恋人一样对待她?她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赤井吃了一惊,她从未在他面前落过泪,无论多重的伤、多大的委屈,她都咬着牙默默承受,就连他对她说那些无法原谅的话时,她也不让他见一滴泪。他从衣袋里掏出手帕递到她面前,见她不接,便擅作主张摘下她的眼镜,轻轻擦拭她的眼角。

朱蒂深吸一口气,硬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挤出残余的泪水,抓过手帕边缘想吸干净,却感到眼皮磨到了一处不平整。她睁眼查看,发现丝绸手帕的四个角上,都用金线和绿线绣着精致的向日葵,像她的面庞一样灵动可爱。

她不止将手帕迅速塞回给它的主人。没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到了他怀里,啃咬他的唇。

(激情片段,约200字)

他用那股炽热的烈火燃烧着她身心的冷意,融化她攻击他和她自己的坚冰。只有在她这儿,他才能燃起这股火焰呢。她是他的向阳花,他的灯塔,他的启明星,离了她他也同样迷失。他该怎样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数月前那位特工没等他指令便擅自行动,导致任务失败的那一刻,他心中某一部分竟涌上一股久违的轻松。那是一种解脱的感觉,他终于可以回到爱人身边,再不用与无聊的大和女人强颜欢笑了。

他们来了足足七八轮,才精疲力竭地牵着手瘫倒在地板上,就像三年前他们在局里的格斗场,在他带她去的日式会馆训练后一样。当詹姆斯告诉他西岸这家地下搏击场,这才是他脑中想象的画面,与她共享最私密的双人对决。他几乎忘了自己原本只是想把她劝回家呢。这是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任务,正如她是只有他才能驯服的野兽。

朱蒂几近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望了好久,似乎才回过神来,想抽出攥在赤井手中的手,逃离这个给她带来许多快乐与痛苦的男人。但这只灰狼却以习武者的力道坚决地抓住她,将她拥入怀中,再不放她在野外乱冲乱撞。他同捕食者咬着猎物的脖颈般将她牢牢扣住,仿佛要把怀中雪白的羊儿献祭给爱神厄洛斯。他的执着地坚持着,朱蒂终于瘫软了下来,重新在他身边坐下,轻轻靠在了他肩上。

过了一会儿,他的肩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熟睡的她就像他梦中的天使,只剩天真纯粹的美貌,令他忍不住欢喜地感慨。即便伤她至深,过了那么久,她依然那么信任他,足以在他怀中安稳睡去。这怎能不让他发誓,要用整个余生来守护她的美好呢?

他像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般将她抱起,悄然走出这个是非之地,将她放到他的车里。他找了家她习惯的酒店,思考后还是订了标间,将她放到一张床上。他用热毛巾小心地为她擦身,换上干净的睡衣,将一切安排妥当。而后,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钻进另一张床的被窝。

她仍无法完全原谅他,他知道,积攒了三年的怨气不是一夜之间能消退的。但无论她今后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他都不会再离开她,不会让她落入要用生命冒险的境地了。他要陪着她,守着她,就像太阳陪伴月亮,国王守着皇后。

赤井望着天花板,三年来第一次显出轻松的神色,回到彼此身边的他们不再迷失。洛城夜色华灯闪耀,终有一天,他和她将有心欣赏这份美景,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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