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Arachne树女士

职业极客女,写作是爱好

【威士忌组登月计划】夏日黑麦

*正剧衍生独立短篇,无CP向,讲述黑麦如何加入威士忌组

*“威士忌组中秋52小时”9月11日17:00,第42棒

*全文约7400+

 

夏秋交际,天气转凉,银座的夜一如既往霓虹酒绿。晚上八点,华灯闪耀,如同风韵犹存的交际花戴上过往情人赠送的珠宝首饰,去富豪家中赴宴;又像白领下班后褪去正装,换上夸张性感的夜服,向这座城市展现自己隐秘的另一面。

酒吧坐落在曲折的小巷中,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世外纷扰。背对大门的双人座上坐着一名西洋女子,匀称的身上是缀满黑曜石的吊带夜裙,稻草般的长卷发在脑后随意扎成一把,梨形双乳饱满地撑着胸前两粒黑珍珠。她百无聊赖地眨着蓝眼,点燃细长的女子烟,向昏黄幽暗吐出一口薄雾。

当她指间从烟卷化为烟头,在场的男客人有了行动。若他们钟爱老电影,定会夸耀她有好莱坞女星莎朗·温亚德年青时的风采,那样或许她能与来者喝一杯,可惜非然。无论是身价不菲的名利达人,还是初出茅庐的新锐小生,她都面若寒霜,视若无睹。

某个搭讪者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他理了理西服和领带,还未开口,便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那是一名挺拔俊秀的年轻男子,有着浅金色的短发和小麦色的皮肤,活泼的面庞流露几分危险气息。“抱歉,这位女士今晚有约了。”他面带微笑,男人却感到肩上的力道大得惊人,不留一丝余地,只好讪讪起身走开。

温和的调酒师立在吧台内侧。听闻金发男子一句话掐断了纷争的苗头,他不动声色地抬头望了眼。两人是什么关系,是同事还是情人,朋友还是母子?他无从判断,也不去探询,总觉得会破坏神秘氛围。他将女人的血腥玛丽送到桌前,接受男子的点单。

“来杯夏日黑麦(Summer Rye)。”金发男子口齿清晰,正好让对面的女星听见。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你和苏格兰要迎他入伙?”酒保离开后,苦艾酒吮了口杯中猩红的汁液,向对方确认他传递的消息。

“是啊,他的测试结果堪称完美,上面的大人很快决定了。”波本弯了下嘴角,安然陈述道,“朗姆还有些存疑,但那位先生已经点了头。毕竟这样全能高效的杀手,这年头可不多见。”

“黑麦威士忌,与波本一样产自美国,但原料中必须有至少51%的裸麦。风味也与波本类似,但更加浓郁辛辣。事实上,许多最经典鸡尾酒的基酒起初都是黑麦,比如曼哈顿和威士忌酸,后来才渐渐为波本所代替。”苦艾酒捞起杯中的芹菜杆,玩闹般地叼在嘴上,对面前的黑肤帅哥吹了口气,“如果他真同这代号一般,那你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呀。你不怕他抢了你的位置?”

波本单手托腮,微低下头,紫灰色的瞳仁中看不出情绪。他接过调好送来的鸡尾酒,就着表面泡沫喝了一口,富士苹果和接骨木花的馥郁香气充满了他的口腔,将他带回了盛夏时节。然而组织的新执行者却与这饮品截然相反,高大的身材和铁黑的长发令人望而生畏,诡异的亮绿三角眼让人想起狼群猛兽。只稍一眼,便如同耸立于风雪交加的冬日针叶林,连搓手取暖都困难,更无从听闻或看穿他的想法。

他取过遥控器,将酒吧内悬挂电视的频道调成晚间新闻,靓丽的女主播正播报当天下午港口仓库区发生的一起大型危险化学品事故,造成的火灾导致三人死亡,十人受伤。他望了下录播画面,橘红的火焰越燃越旺,把现场的痕迹烧得一干二净。

苦艾酒撇嘴一笑,半是打趣,半是评判:“搞那么大动静,不太像我们的风格呀。”

“但行之有效,不是吗?从今往后,再没有供货商会延期交货,更别提缺斤少两、以次充好了。”他从屏幕上收回眼神,目光骤然变得犀利,“是那家伙的主意。”

他举起酒杯,动动喉结,饮去大半;随后擦去嘴角的泡沫,晃了晃酒杯,橙红的苹果块与那天午后的火焰在他眼前重合。

 

下午三点,落日西斜,波本准时来到港口仓库区。他身穿白衬衫和黑马甲,领口是闪耀的蓝钻领针,无不诉说着黑暗组织任务的进行。他看了眼手机,收到苏格兰进入内港就位的消息,步行至这片区域供人通行的后门处。

他朝街边望去,今天的主角已将黑色雪佛兰皮卡停在路边,弯着长腿靠在车门上吸烟。见他到达,他掐灭烟头与他会合。他头上依然裹着针织帽,漆黑风衣之下是暗红长针织衫,良好地遮住腰间鼓囊的三角皮套。他挂着毫无神色的扑克脸,淡漠的眼珠透着冷峻,仿佛无事能激起他情绪的涟漪;只瞥了他一眼,便跟在他后头进入港内。古怪的家伙,他心里想,朝西洛药企东京分公司的库房走去。

西洛制药企业是一家总部设在美国的五百强企业,在他入伙前便与乌丸家族合作了二十几年。老板高良是美籍日本人,是那位大人十分信赖的合作伙伴,与他的交情可以追溯到上世纪。波本通过对照从组织和公安搜集的资料了解到,自二十年前起,这家公司便在暗中为乌丸集团旗下的实验室提供违禁药品和生化制品,明面和私下都是其最大的供货商,供货清单中甚至能找到活体实验的证据。

大约半年前,这家企业的东京分公司的负责人换成了老板的小儿子高良冽,一个在日本和美国都小有名气的混混头目。从那时起,仓库管理开始混乱,配备人员也从专业技师换成了当地的地痞流氓,有几次还引起了海上保安厅的注意,所幸有身在公安的他和景。收网时候未到,不必多惹麻烦,他严肃通知隔壁同事,设法掩盖了过去。似乎自然而然地,货品的交付时间和质量都出了问题,引起了组织的不满。几次下来,这些人成了障碍,又难以轻易除掉,迄今已到了不得不派出他们三位执行者的程度。

波本朝右上方望去,苏格兰正蹲在不远处一排三层集装箱的顶部,在盯梢的同时装配狙击枪,边等待同伴边做最后准备。见他们稳步走来,他抬眼瞥了下跟在他身后的高大男子。挚友或许并无多言,但他知晓,这次任务不仅要处决几个三心两意的负责人,更重要是见证这名新同伙举枪杀人的过程,记录下他对组织的投名状。

他向筹备停当的苏格兰点了下头,嘴角挂上交涉的浅笑,与黑麦先后走进对方根据地的总仓库。库房内堆着一箱箱药品和医疗器械,中央一片空地上摆着办公桌椅和电脑。四周有七八个人或站或坐,有些人手里还抄着家伙。他们中央是一名三十出头的黄发男子,穿着昂贵的衬衫西装,系着五彩的领带,踩着锃亮的皮鞋,见他们进入铁门,便张开双臂大踏步向他们迎来。波本知道,这位高良小公子虽然纨绔,在美国和日本都有犯罪记录,却在亚洲和欧美黑道上积累了一定人脉,有脱离父亲自立门户的打算。

“哟,波本老哥,幸会幸会。”他向领头者伸出右手,礼貌到夸张,听不出丝毫畏惧的收敛,“后面那位是新入伙的吗?你们组织一直在壮大呀!”

“你好。”波本没有与他握手。他两手插兜,双眼与他视线齐平,“我想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公子并未感到尴尬。他毫不介意地收回右手,朝右后方一名助理模样的男子挥了挥。“当然,检查工作是吧。这就把近三个月的货单给阁下过目。”男助理将厚厚一叠文件递给面前的视察者,他仍然爽快地笑着,向着仓库囤货区摊开双臂,显然十分自信,“随便逛,随便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咱们两家公司谁跟谁呀,是不?”

波本明白这不是此次任务的重点,因此简单翻了几页,就想交还给对面。但就在此刻,他身后自从走进铁门,便一直板脸无言的狼眼男子发话了。

“等一等,让我看看。”他上前一步,首次走到波本身旁与他并列,伸出左手将清单接了过来。他明锐地盯着纸上文字,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

片刻后,这匹狼终于锁定了猎物。他抬头直视对方,清冷而疏离,却不容置疑:“上月十号的货物比预估时间晚了十小时到港。请问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事,遇到了点麻烦,耽搁了半天。”公子立刻回答。然而波本注意到,他的眼神第一次出现躲闪,似乎没料到来者会看得那么细致,彷然无措了起来。

黑麦没有回应。他走到空地角落办公桌上的计算机前,两下解除了安全锁,熟练地敲击键盘输入种种指令,不一会儿便将西洛企业旗下轮船的航运日志调了出来。“当天那艘货轮原定直接驶回日本,却在泰国港口停泊了八小时。这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他将屏幕固定在航线图上,向波本和众人展示,冷静而不留情面地质问。

“补给呀,补给。”公子的眼珠转了转,张口说道,“船只的燃料突然不够了,我们在途经的海岸紧急停靠了几小时。”

黑道混混,货轮晚点,金三角沿岸……不会吧,这少爷这么大胆吗?波本在脑中将线索连到一起,得出的结论令身为公安在组织间谍的他也颇为惊诧。然而他还未有所反应,这天接受考验的执行者便调出货物的详细目录,先一步决定了行动。

“苏格兰,你在吧?请到C1库房,检查上月十号到的货。是两百箱药品,存放在盒装胶囊中。”他打开耳旁的通话装置,向在外盯梢的同伴发出指令,“不要局限在外侧,可以把外围纸箱搬开,查看内侧的;也不用顾忌包装,直接拆开胶囊,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隔壁应该还有酒精和乙醚,不妨加以利用。”

“好的,这就去。”耳麦中传来挚友温和的声音,随后是从高处跳到地上的扑通声。波本知道,他或许还未完全接受这名新同伙,但他心里有数,不会对他近乎明晰的暗示视而不见。

而此时,这位公子失去了先前的泰然自若。他右手搭在西装裤的腰侧,紧紧盯着面前两人,有些咬牙切齿。波本侧过脑袋望了眼黑麦,看来这次他掘到了金矿。

苏格兰收到同队命令,立刻明白了他的话中之话。他从离他最近的C2库房取了水、医用酒精和乙醚,来到指定的C1库房,搬开外侧的货箱,从内部的纸箱中取出一盒胶囊。由于没有乳胶手套,他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将内容物倒在上面,放到灯光下查鉴:手帕上是纯白结晶粉末,溶于水和酒精,不溶于乙醚。

这名深藏不露的卧底警察回想起了自己刚从警校毕业那会儿,在派出所检查地下娱乐场所的经历。即使没有警犬,经验丰富的他也迅速有了判断,话语通过耳畔通讯器传给了总仓中的每个人:“虽然还需鉴定才能得出结论,但是应该没错,胶囊里装的是觉醒剂——也就是冰毒。”

波本盯着面前人的脸孔,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笑容。

“行了行了,被你们发现了。”到了这步,公子竟恢复了镇定,悠然自得地朝交涉者行了个抱拳礼,“不愧是有名的跨国组织,三位大哥果然敏锐,小弟我很佩服哇。”

“你的父亲知道你在利用乌丸集团的安全航线走私毒品吗?”波本问道。

“那个老古董才不会同意这种事,我可没告诉他。”他耸肩摊手,颇为无奈,“都是道上的人,你们能理解吧?”

“你瞒着两家长辈,干这种事多久了?”

“嗨,也就近半年才运作起来。既然发现了,不如咱一块儿干?等全都稳定下来,我分你们三成……不,五成利润!”

见他一副大度的样子,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黑马甲交涉者不禁闭上眼摇摇头,叹了口气。他明白,当下自己扮演的是傲慢狠辣的波本,任务是证实那位新加入的同伙对组织的忠心;况且此人罪大恶极,即使饶了他,也会有其他人的性命被画叉。但即便如此,他心中的警察依然不希望这位日本公民为黑道私刑所处死,不希望他成为组织扩张过程中牺牲的棋子。

更棘手的是,在那双荧绿兽眼的注视下,他无法联系门外的苏格兰,设法伪造这间仓库里一帮人的死亡。此刻,那位执行者站在旁边,脸上没有兴奋没有表情。这个长发男貌似不像琴酒那样残暴嗜血,可他不能就此断言,不能确定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他再次昂首时,眼中不见犹豫。“你说你父亲不知道你干这事,那我就放心了。这是你的个人行为,与西洛企业和乌丸集团的友谊无关。”他的笑容渐渐变得阴冷,“而且,组织不喜欢被利用。很遗憾,你出局了。”

“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我怕你们呢?我可不是那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家伙。”黄发少爷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只听咔嚓一声,空地中央两人便为十几把上了膛的手枪包围了。

波本左右打量了番,最后一次望向他的眼睛,瞳孔中放出威胁的光,眼底却近乎诚挚:“我劝你不要做蠢事,高良先生。”

“我们有人数优势。你们该多带几个人来的。”公子看似镇定自持,可角落桌前的黑麦注意到他西装下的手在抖。他们的监察者只好扬起嘴角,叹了口鼻息,瞥了眼右前方对着他的针织帽。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他正式下令,黑发执行者便闪电般抓住离他最近一人举枪的手,同时压住他的肩,将他的手猛地扭到背后。他掐住他的手腕,扣着扳机上的手指,朝正对波本把枪举到他面前的三人各开一枪,迅速剥夺了他们的战斗力,解除了同队的危险。子弹射出枪管,后坐力给持枪者的震荡感还未散去,他便抬起右腿,用膝盖猛顶此人腹部,将其踹倒在地,动弹不得。

短短几秒便有四人倒下,对面的人数优势瞬间不再明显。火并开始,公子气急败坏地对他的手下大喊:“干掉他们!”然而毫无效果,现场除了枪林弹雨,便是那高个头灵巧躲避子弹的身姿,手下人为子弹或拳头击中的惨叫,以及那人伸着刀片般的手掌,利用对方力量反过来解决他们的威猛动作。

波本早就趁黑麦射出最先三发子弹,夺过两把手枪,横跃躲到一排印有“危险化学品”标志的货箱后面。他蹲在暗处,不慌不忙地平举手枪,上膛射击,击中外围几人的腿和肩,包括少爷右后方的一名助手。这样不会夺去他们的性命,只会让他们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失去行动力。在没有不知底细的组织高层监视的时候,他通常都这么做。

他如此想着,探头查看今天这名新人解决的人手。他的身手异常优秀,甚至不用还在总库外不远处的苏格兰来支援,不愧是得到介绍后几个月就跃升为中层,取得酒名代号的杀手。只见他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还好都在喘气,身上也没什么致命伤。只有一人摔倒时不小心头撞到了桌角,流了一大滩血。他望着那人放肆飘逸的长发,皱起眉头,脑中不知为何浮起琴酒那骇人的冷笑。

公子见状况不妙,朝左边另一名助手打了个手势。两人趁手下忙于与高个男子交战,偷偷溜向仓库侧壁。助手在厚厚的三合板上摸索了会儿,用颤抖的手接过身后少爷交给他的钥匙,试了两次才打开了一道暗门。待黑麦将最后一人甩倒在地,他们已经通过刚开的侧门溜出了总仓。

“苏格兰。”波本见状,按住耳旁通讯器,通知大门外的伙伴。

“收到。”苏格兰早已出了分仓,回归原位,他等的正是这一刻。他举起调好的狙击枪,盯着从侧门逃出的两人,奔向两百米远处一辆面包车。待他们开到视野开阔处,他估算好自己与目标间的距离,计算好了风速和俯角。他那双精致的凤眼紧盯瞄准镜,等车开到算好的位置,不慌不忙地射出几枚子弹。

子弹一发发划破空气,分别击中车的左前轮和两只后轮。他又开了一枪,准确地射穿油箱,彻底报废了车辆。“行了,他们车废了,正沿着中央大道往前跑,但估计逃不远。”他向通讯器中的人说,“你们要开车去追他们吗?”

“不用。把枪放在原地,过来支援波本。”耳旁传来黑麦不带情绪的声音。苏格兰愣了下,下意识地向打开车门沿大道飞奔的两人瞥了眼。他将狙击枪放在原地,跳到地上朝总仓走去。大多数狙击手都不喜欢别人碰他们的枪,他对此却不太在意。比起这,他更好奇这名传说中的执行者会如何处理当下的状况。他是打算狙击射中他们?就算以最快的速度,等他到达自己当前的位置,距离目标少说也有八百码了,更别提对方还在移动。这……办得到吗?

他走进大铁门的时候,黑麦已出了侧门,一路小跑,黑风衣在身后飘扬。他靠支架爬上他刚才的位置,举起他的狙击枪便朝瞄准镜中望去。过了片刻,一枚黄铜色的子弹穿过八百码的距离,径直射中奔跑中男助手的头颅。身边的公子溅了一脸血,吓得跪倒在地,大呼小叫。他于是又开一枪,射中他的大腿。苏格兰凝神扭头,默默进了大门。

 

黑麦简单收拾了同队的装备,同样放在原地。他甩过风衣,大跨步地朝腿软逃不动的公子走去。他在他面前停下,低头俯视他沾满血污的狼狈面孔,终于从腰间取下了手枪。

“高良冽,美籍日裔,五年前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特大连环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你在两周内连续杀害了五名女性,被逮捕时物证齐全。”此时此刻,他似乎褪去了犯罪组织的杀气,却以另一种方式令人不寒而栗。他同法官般威严而从容,瞥了眼一旁炸裂的头颅,眼中满是鄙夷,“这人是你的同伙,他不仅参与了谋杀案,帮你处理掉了尸体,还杀死了一名路过的十三岁少女并奸尸……”

“你,你是那个FBI……”对方的惊恐中夹杂了惊诧,以及一丝油然而生的希望。作为美国的执法者,他不像真正的黑暗组织成员那样残忍嗜血,对吧?

“但很遗憾,在你父亲所请来梦幻律师团的帮助下,辩方以获取证据程序不合理,无法形成证据链为由,成功致使检方败诉。”说到此处,他今天第一次闭上双眼,像是在为受害者默哀,又像在为美国司法制度的缺陷而懊悔。再次睁眼时,他微微抬起手臂,对准他的鼻尖,举枪上膛,浑身上下散发着惩罚者的冷冽,“有什么遗言吗?”

公子张了张嘴,仿佛想说点什么;然而面对那双鬼火般的绿眼,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砰的一声,港口的水泥地上绽开了第二朵鲜艳的脑花。

 

待他回到仓库,留在那里的混混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知道,在他与公子对峙的时候,波本在一只集装箱后面,微微探身注视他们。他看得到他的动作,但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这也在他的计算之中。而接下来,这瓶威士忌提出的问题同样在他意料之内。

“剩下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他扬着嘴角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试探。

“这儿不是有一屋子危险化学品吗。”他毫无感情地回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火柴,“我觉得答案很明显了。”

“你确定吗?”苏格兰望了望波本,有些犹疑的模样。

“对于侵犯组织利益的人,即使不处死,也得给个教训。”黑麦划亮火柴,点燃嘴上叼的烟,深吸一口。他朝库房浑浊的空气中吐了一口云雾,肯定的口气显出他已做了决定,“况且,这样还能消除现场痕迹,省去处理后续的麻烦。”

夕阳穿过屋顶的天窗,照在波本白光灯下橄榄色的面庞上,一半是光线,一半是阴影,同样深沉莫测。过了好一会儿,他甩下一句话,转身朝大门走去。

“交给你了。”

待两人都走开,黑麦将周围箱子中的玻璃罐一一打碎,让其中的酒精洒满整间仓库。他最后看了看躺了一地的众人,将嘴里的烟头仍在地面上。身后迅速燃起熊熊烈火,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格兰同波本走出门外,忽然想起自己狙击枪还没收,便折返去取。经过库房的时候,他不由往其中瞥了眼。虽然都是背负人命的罪犯,但将他们活活点燃,多少残酷了点。

然而,那里虽火光冲天,却听不到燃烧的噼啪声。他皱着眉,小心地走近那橙黄的火舌,伸出手触了触,竟未感到烫手——仓库里燃烧的,是40摄氏度左右的低温火焰。

他惊讶地朝里仓望去,里头的地痞流氓果真毫无烧伤迹象,没有生命危险。这间库房存放的大多是酒精,只要将酒精与水以一定比例混合后点燃,就能制造出这样的效果。就是这样制造出低温火焰的吗?这是谁的手笔,目的又是什么?

他沉默不言,走出总仓朝另两人跑去。远处传来警笛的长鸣声,不出意外是挚友的手笔。用不了多久,仓库里的人就能得救。

听到他的脚步,两人回头望他。波本仍是一副犀利的模样,黑麦则是自认识起便一直维持的冷峻,面无表情。

他将疑惑藏在心底,恢复往日的温和,步入前方的黑暗。

评论(24)

热度(187)

  1. 共2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