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组】酒中谍 - 第5章
“这次我帮你们蒙过去了，下一次怎么办？”
*正剧衍生，无CP向，讲述三个卧底特工的谍战故事
*本章人物（按出场先后顺序）：黑麦、苏格兰、波本、詹姆斯·布莱克
*本章共计3500+字
午夜时分，一弯弦月高悬在城市上空，如同锐利的镰刀，将这片为温泉滋润的大地割出道道血痕。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零星几个醉汉摇摇摆摆地钻进漆黑的小巷，让这片钢筋混凝土的森林愈发死寂。偶有出租车闪着车灯疾驰而过，点不亮一线生机。
镰刀尖端是一幢陈旧的七层单式写字楼，只有一层作仓库用，白天也没有人来上班。门口的传达室守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皱巴巴的面庞和斑白的两鬓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许多。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半废弃的小楼居然开出高价招看守，比他以往待过的高级写字楼都要高，但他尽力做好本职。
这个问题在今晚得到了解答。零点一刻，一名身材高大的长发男子拉开大门走进楼内。他身穿黑色长风衣，头戴针织帽，迈步经过时淡漠地盯了他一眼。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周围的气温似乎降至冰点，气压仿佛喜马拉雅山巅。即使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他也能感到表皮之下毛孔收缩，汗毛一根根矗立了起来，双脚像是冻在了地上。他只能伸出手臂，徒劳地锁住了正对大门的窗户。
待男子走过，他才发现自己并未立于凛冽的寒风中。那人就像呼啸的西北风，令见者每个细胞都大喊着危险的迫近。事实上见他冷白的皮肤和诡异的绿眼，便能明白他的父亲或母亲的确来自遥远的西方。
为什么这个点会有这种怪人过来？他是来干什么的？他模模糊糊地想起，租下这幢小楼的好像是个美国人，但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得而知。他望着那名男子向上消失在楼梯口，慢慢等身体回暖。
黑麦走到楼顶，俯瞰楼下四周，没放过每个犄角旮旯。确认无人跟踪后，他拿出黑莓手机，插入一次性手机卡。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点燃一根烟，静静等待。
零点半，屏幕闪了两下，他等的电话悄然而至。“这里是赤井。”他冷静地报出口令确认身份，言语间没有紧张，也没有丝毫喜悦，“上次让你帮忙调查的，有结果了吗？”
“寻求日本当局的协助并不容易，尤其这种敏感资料，但我们还是做到了。”电话那端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带伦敦口音，是美国联邦调查局黑暗组织任务的负责人，“简单来说，情况和你预料的一样，你小组的另两名执行者都来头不小。波本真名降谷零，是日本警视厅公安部的一名警部；苏格兰真名诸伏景光，也属于警视厅公安部。”
“果然。”黑暗组织杀手黑麦威士忌，真实身份为美国联邦特工赤井秀一，露出了这段日子里第一撇略带得意的笑。他就知道，他们不是组织的人。
“不仅如此，”詹姆斯·布莱克指挥官继续说道，他的声音通过局里专属的通讯卫星传至太平洋彼岸，“他们还是从小到大的挚友，二十二岁时一同进入警校，毕业一年后都分配到警视厅公安部，共同执行这个卧底任务。”
“哦，原来他们孩童时期就是伙伴啊。”这解释了很多，赤井心想。很多时候，他都能感觉到那两人在他背后，用只有他们能懂的语言无声地交流。当然，这让那天下午他的行动容易了些。
那天下午，他对苏格兰说要去抽烟，便掐断了通讯，却难得地没有立刻点烟。他将要做的事不能擦一丝火星，不能出一点差错。不止一人的性命寄托于此。
他拉上风衣拉链，戴上黑墨镜，若无其事地走在酒店的走廊上。他知道，纯黑的装束和富有艺术感的长发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是这场活动的嘉宾。他绕到影厅右后方，迈步走进一间男厕，在窗户前站定下来。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柴，点燃放到嘴边。过了片刻，他在水池中掐灭烟头，丢进垃圾桶，带着果断镇定的神情走向了男厕对面不远处的储藏室。这样看来，他也没撒谎，他离开之后确实抽了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回形针，扭直成一根细铁丝，趁四下无人插进锁孔，三两下撬开了门锁。他钻进那间堆满面粉和杂物的储藏室，从内部锁好门，防止外人进入。
他的绿眼环视了一圈屋内，找到了所有需要的材料。他将储藏室内袋装面粉平铺在地面上，又将屋内能找到的风扇和鼓风机全都摆在四周，插上插头。随后，他掏出刚刚撬锁用的回形针铁丝，在每袋面粉的表面都刺了不大不小的口子，又按下开关让周围的风扇开始吹风。
麻袋中的粉尘飘扬了起来，渐渐充满了封闭的小屋，他的嘴角稍上扬了些，但依然不敢放松。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拿出储藏室里仅有的一台烤面包机，设定时间三十分钟。计时开始，他从内部按下门锁，重新锁门离开了那里。
等他回到原先的岗位，离影片开场只剩五分钟了，一切准备都已停当。他很清楚，面粉粉尘的化学活动性强，接触空气面积大，吸附氧分子多，氧化放热过程极快。半小时后烤面包机开关跳起，释放电火花，便会点燃空气中的粉尘，发生原子弹般的连锁反应，从而引发爆炸。
将储藏室与影厅隔开的墙是酒店设计者增加的，有一定厚度，但不是承重墙，即使破碎也不会损伤楼层的整体结构。更方便的是，这面墙与观众席之间还有一面由隔音三合板构成的薄墙，虽不甚坚固，却能在爆炸中起到缓冲作用，而他在前一天还专门联系派驻日本的联邦特工用软泡沫加固了这层隔板，进一步避免观众受伤。待会儿要发生的事件无疑会给会场内一定惊吓，却不会给人造成生命危险，是他严格把控爆炸力度和范围的结果。
影片开始十五分钟，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定时器，对通讯器那端的苏格兰下达了动手的命令，他自己的狙击枪也牢牢对准了议员。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左手根本没放在扳机上。
十五分半，他有力地催促了声，下达了最后通牒。他又看了眼时间。再不开始，时机就要过了。
当定时器的倒计时从一跳至零，他感到爆炸冲击波带来振动的同时，终于看到那枚子弹冲出天花板与大屏幕之间的空隙，划过忽明忽暗的影厅，击中目标的左臂。意料之中。他很清楚苏格兰的狙击水平，尽管没有他精湛，但在这种的距离下射杀一个坐在位置上不动的人，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他早料到，他不会真正伤及议员的性命，不愿让任何人在他眼下身死。而这也愈发确认了他的推测，这名面貌温和的日本男子果真不是他假装的杀手。
他收起狙击枪，最后望了眼开始发酵的会场，走出了影音控制室。他努力忍住用电话询问波本的欲望，到影厅入口与苏格兰会合。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为他精心设计的脱罪方式。”詹姆斯在电话那头赞叹道，“不愧是你啊，赤井。”
赤井又弯了下嘴角，但没有继续解释，迅速进入了下个话题：“对了，虽然确认了苏格兰和波本都是日本公安，但保险起见……你查到了吗？”
“你是说警视厅记录千叶县议员原田实汽车爆炸身亡案的档案？拿到了。同样如你所料，上面有明显的篡改痕迹。”詹姆斯不紧不慢地说，一边将相关文件和图片发送到赤井的终端上，“同时当天下午，成田机场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一名貌似原田议员的男子身影。陪同他的是一名公安警察，风见裕也。他靠证件带那名男子从贵宾通道直接登了机。”
“他一定是波本的手下。他们果然去救了那个议员，随后将他生还的信息隐瞒了。”赤井松了口气，他的接头人能感到电话那端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过，你是怎么确定波本的忠心也不属于组织，又怎么知道他离开是去救议员，而不是去杀他？当时你应该只识破了苏格兰的伪装吧。”
“我不能确定。”一阵沉默后，赤井回答，“当时我面临一个选择，帮苏格兰脱罪，或帮议员脱难。我选择了信任苏格兰。他与波本关系那么好，我相信他信任的人不会是险恶之人。”无论他怎么努力，将狡黠老练隐藏在活泼的面庞之下。
“难得有你也不确定的情况啊。”詹姆斯感叹道。
“他们很强。”赤井大方地承认了同组两位成员的优势，“波本近乎全能，无论是各种的硬技术，还是卧底特工的身心素质。苏格兰作为干部似乎过于温和了，但对他人的关心正是他的优势，能让他注意到容易忽略的情况。事实上，那天在电车站……”他停下话头，思维似乎飘到了若干年前。直到大洋彼岸的指挥官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你还记得真纯吗？那天我们居然在电车站碰见她了。”他定了定神，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的上线。
“就是你妹妹吗？我记得。”银发指挥官想起了那个男孩般的女孩小时候来局里玩的情景，“那还真险哪，还好与你同行的两人都不是真正的组织成员。”
“她离开前称我为‘秀哥’，好像被苏格兰听到了。”赤井的绿眼重新犀利了起来。他直视前方，凝神皱眉，又多了不少恶人气质，“虽然我肯定他不是敌人，可他对此事所知深浅，还需要探探才行。”
詹姆斯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与他接头的王牌极力掩饰，但他依然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些少有的疲惫。他能理解，这个任务原本只需要潜入并摧毁组织，现在却因出乎意料的同伴出现，而陷入了愈发复杂的境地。那天与琴酒对峙虽然时间极短，却花去了他一整天最后一丝精力。他不得不另找时间，确保自己的身份不泄露。
下一次再出状况，再有卧底同行因身份问题遭遇性命威胁，赤井他还能照顾到同组他视为同伴的两人吗？如此想着，他只得沉稳而由衷地说：“祝你成功，黑麦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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