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朱】风月
“竟然在这里碰见了您，春风满面的样子，早把我忘了吧？”
*独立短篇，赤井卧底结束回美国后，两人一次任务
*原创特工黛西·杨出场，有其他原创角色
*全文约1.05万字，建议先阅读《迷失》
*此为清洁版，完整版请见WB theArachne
周一上午，美国联邦调查局高级情报员黛西·杨准时来到胡佛大楼，打着哈欠开启了新一周。这是她成为黑暗组织行动组情报组长，在詹姆斯·布莱克指挥官手下工作的第二周。对付这样的跨国恐怖团伙压力不小，所幸副指挥官是她实习探员时期的室友朱蒂·斯塔林，常规工作之余为她补充了不少背景信息。有精英挚友为伴，肩头那份沉甸甸的感觉轻了不少。她为自己倒了杯咖啡，暖着手走进会议室，等待这周的全组大周会。
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下意识地看了看窗边的暖气片。确认正常工作后，她才意识到那阵寒意来源于前排离电视屏幕最近的高个亚裔男子，传说中的银色子弹，赤井秀一。只见他棱角分明的面庞肃穆地板着，双唇抿成一条薄线，虽没有说一句话，却浑身上下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已到的其他特工不约而同地将他身旁一圈位置空了出来，挤在角落战战兢兢地朝她招手。
“嗨呀，早上好啊，赤井探员。”她勉强热情地向他问好。
“早上好，杨特工。”他头也不抬，张嘴答道，没有丝毫问候的暖意。
这家伙，怕不是又被朱蒂踹下了床，起床气还没消吧？黛西希望如此。两个月前，他的卧底行动以失败告终，灰溜溜地从日本逃回美国。历经这样重大的失败，这名王牌沉默严肃了许多，几乎没有了三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过他也再没摆出那不可一世的独狼姿态。他与詹姆斯·布莱克指挥官的交流多了许多，还将收网行动中严重失误的安德雷·卡迈尔收至麾下。不少人不明白为什么，考虑到这位年轻探员实在称不上出色，现场应变的笨拙有目共睹。好在他车技不错，据说能与赤井本人交手六七个弯道。
然而鲜有人意识到，他这样的根本原因或许来自朱蒂。作为他的前女友和搭档，她一直有意无意躲着他，不与他同出外勤，甚至很少与他单独待在同个房间里。有人觉得她还在生他的气，毕竟他在日本期间交了温婉的新女友；也有人觉得朱蒂探员才没那么小气，她只是忙于工作，顾不上男人而已；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她只是表面风平浪静，私下里不知多怒火冲天呢。若有人吃了豹子胆去翻她的抽屉，绝对能在底部找到地下搏击场的宣传单和带血的绷带。
这种状态似乎在这几天有了微妙的好转。赤井去了一次洛杉矶，回来时却是与朱蒂同行，具体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黛西对身边叽叽喳喳的同事摇了摇头。他们俩的事，她知道的并不比一般人多。挚友总是以阳光强大的面貌示人，失意时总会吞掉眼泪，咬着牙继续前行。她不接受他人的同情，不让人看到她的脆弱，为此她只得理解和心疼。
难道这家伙就看不出来？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黛西翻了个白眼，赌气对一边的实习探员说：“这么闷闷不乐，不会是想念他的日本女朋友了吧？要不你们打个跨洋电话试试？”她故意没有压低声音，不出所料地见到不远处的长发男嘴角耷拉下来，呼出的空气几乎结了霜。
实习探员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地拉了她一把，把她扯到更远的角落。黛西重心不稳，撞到了墙边的垃圾桶，吃痛地嗷了一声。身边人只好捂住她的嘴，对冷脸抬起头来的王牌讪笑赔罪。
“叫你乱说，踩雷了吧？”他小声数落情报组的前辈，“上次我们几个提议，要不要去女服务生都穿和服的日式居酒屋坐坐，他冷了我们一星期。我可再也不敢招惹他了……”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朱蒂急促的脚步声。黛西注意到，赤井的耳朵竖了起来，瞬间精神了几分。待她走到门口，将笔记本放到紧挨他的空位上，他才微微舒了口气，转头望向邻座。只见她身穿干练的藏青色套装，内里是深红针织衫，一手端着两杯咖啡，另一手拿着装满小点心的纸盘。想必又早起赶急，没好好吃早餐。
朱蒂将纸台和托盘放到桌上，抬起面颊看见赤井一脸不快，又见到缩在边上不知所措的同事们，立即明白了此刻的状况。她将其中一杯冰美式推到她那王牌前任的手边，在他左边坐下摆好电脑，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然而这似乎还不够，邻座仍然抿嘴紧盯着她，直勾勾的眼神让全会议室心里发毛。
过了长长的五秒钟，朱蒂轻叹了口气，忍不住屈服了。她从纸盘中取出一小块三明治，另只手托在下方，侧过身将它塞进了赤井嘴里。在她双手举到他嘴边的时候，黛西发誓自己看到，她的前男友灵巧地卷出舌尖，在她的无名指上舔了舔。朱蒂有所感觉，但只是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收回双手，在他身边坐好。
赤井霎时春风满面，方才的寒冰真气顷刻烟消云散。他满意地咀嚼女友的投喂，拿起咖啡喝了口。他挺直脊背，仿佛刻意地让非惯用的右手手肘与她相碰。金发美人看穿了他的伎俩，她稍稍偏头，朝他的方向宽慰地小声说：“别欺负同事们啦……第五大道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土耳其餐厅，周末去试试他们的烤肉吗？”
她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扬着嘴角，乖宝宝般点了点头。屋内气压恢复正常，周围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坐到了桌边便利的位置上。黛西坐到了两人对面，用洞悉一切的目光望着他们。
周会在詹姆斯的咳嗽声中开始，这下连赤井也不搞小动作了，因为朱蒂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幻灯屏幕，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这周的工作计划上。会议结束，两人一前一后，心照不宣地走出会议室的玻璃门，朱蒂停在过道上等黛西。
黛西挂着半月眼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踹了她一脚，教训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和她男人没羞没臊的调情。朱蒂吃痛捂腿，眼里却是活泼的得意，令她的死党更想揍她了。她们走到没人的走廊上，终于攀谈了起来。
“复合啦？”黛西白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问。三年前他们刚分手那会儿她故作顽强的狼狈样还刻在她心中，“这么快就原谅他啦？”
“才没有，谁要跟他复合啊！他就该留在日本，吃他女朋友给他做的爱心便当罢。”朱蒂气鼓鼓地撅起嘴，咳嗽了两声，举起没喝完的美式喝了口。见到手中与赤井一样的咖啡杯，她的腮帮子又瘪了下去，竭力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他好几年没回国，暂时找不到住的地方，我大发慈悲收留了他而已。”
黛西的眉毛跳了跳，没见过把和前男友同居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但见好友好不容易开心起来，她又抑制住打趣调侃的本能，沉下声来认真发问：“你们到底怎么啦？明明不久前还在闹冷战的。别告诉我上星期的任务，詹姆斯把他和你安排在了同一间大床房里啊？”经过办公室门口的外勤排表，她半开玩笑地提了嘴。可瞥见女人脸上神秘的微笑，她笑不出来了。
“嗯……也不能这么说。”朱蒂又捋了下碎发，遮住面颊一抹绯红，将上周她与赤井的行动告诉了挚友。
宽阔的木架上挂着一件和服，底色是明丽的粉紫，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红莲；旁边还有一条腰带，是绚烂的鹅黄。朱蒂上下打量了番，将挂衣架推到了单间内唯一的落地镜前，脱去外套、外裤、衬衫和胸罩，从足袋和内衫开始套起。前台告诉她今晚只剩这一间单人房，只能和搭档将就一晚，她暂时还没时间多想。
待她将两袖伸进左右袖管，将和服浅浅挂在身上，身侧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名戴针织帽的长发男子，深邃的绿眸落在她曼妙的身材上，克制着贪婪地欣赏她的容颜。她这次任务的搭档。今晚他难得没有随意穿着蓝衬衫和黑外套，而是身着墨蓝色西装，配以深灰色马甲和酒红色领带，标准的宴会打扮。
她将两手平伸向两方，透过镜子见到了身后的目光。她伸着手臂转过身去，查看后背状况，抬头用眼神示意男人过来帮忙。男人顺从地走上前，将她两袖和后背的布料拉平，之后站在一旁协助，为她理好系带，扣上衣夹，看她为金发别上花朵头饰，换上木屐。待一切完成之后，她松垮地举开双臂，在镜前缓缓转了两圈，展示和检查她的形象。
“我看上去怎么样？”她望着镜中一前一后，今夜第一次同他说话。
“很美。”他不假思索地说，随即补充道，“真的。腰带是我亲自选的，和你的头发很配。”
“像风尘女子吗？”她扬了下嘴，似乎不为所动。
赤井一时语塞。诚然，半小时后他们就要前往比弗利山庄丘陵地的一座豪宅，参加那里一场纸醉金迷的特殊癖好晚宴；他将以日本有名电影投资人长子的身份出席，而她则要扮作主人专门从东瀛精挑细选来的小姐。这就是为什么他选了这套华服，让她打扮得秀色可餐。然而，夸耀自己离开多年甚是想念的女子有风月气质，显然十分奇怪。
见他欲言又止的窘迫样，朱蒂背过身勾起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甩了甩宽大的振袖，沉稳走了出去。见她像翩翩飞舞的蝴蝶般离去，赤井对着房门叹了口气。前一晚他在一家地下场所找到了这只小羊，将沉迷打黑拳发泄怒火的她带了回来。他将情况报告给詹姆斯，上司便很“方便”地将这棘手的活交给了身处洛杉矶的两人。在昨夜的温馨之后，他们之间的坚冰稍有融化，但对他三年前的绝情，她始终没有释怀，即使她没有拒绝这次与他搭档。
无论如何，这是他归来后第一次与她独处。他摘下针织帽，整理好长发，将计划在心中最后过了遍，拿起租来玛莎拉蒂的钥匙，也进入了任务状态。
朱蒂乘出租车到达比弗利山庄一座气派的大宅，向后门口的女管家出示局里为她准备的证件，然后跟随她进入小房间内，脱去全身衣物接受安全检查。门外有人用日语交谈，她不由想起了赤井。这会儿他入场了吗？作为主人信任的宾客，他无论来去都不用接受这样严格的搜身，不像扮作小姐进入的她。
昨晚他软硬兼施地将她拖出了格斗场，阻止了她继续涉入灰色运动。在那之后，她胸腔中的愤懑便化为了刻薄的不服。他以为他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边上，抓住她的肩头和锁骨，满脸得意地朝镜中的美好情侣笑？他以为她还会跟在他屁股后面，以实习探员的青涩崇拜他的指导？在他不在的岁月里，她早已成长了起来，无论技术还是内心。
今晚的目标是一名站在好莱坞名利场顶端的电影人，控制着北美电影行业百分之二十的资金流向。他有四分之一日本血统，还有一名曾担任日本驻美大使的同父异母哥哥。当局监控他的通讯往来，几乎可以肯定他在过去两年间假借职业生活之便，向外国政府输送机密情报。然而在金钱和政治的双重庇佑下，即便是干净的警察，也无法将针对他住所的搜查证申请下来；而由于涉及外交等敏感问题，强行突破也不可取。洛城警局束手无策，将案件上交给了FBI。调查一直在暗中进行，不免陷入停滞。
但最好的机会或许来自他在自家别墅举办的主题派对。作为拥有异乎寻常性癖的老白男，他每年都会从大洋彼岸挑选各色男女来陪客，有极富特色的艺伎和兔女郎，也有高级会馆的头牌红牌。像她这样雪肤金发的白人也不少见，大多是从东欧过去谋生的，很受东亚男人喜爱。据说不少从业者将此看作跨越国家和阶级的良好机遇，挤破脑袋也要抢到一个名额。
她在女管家的帮助下重新穿好衣服。随后轻巧地溜向厨房，片刻后端着一杯加热的红酒走了出来。在她身后不远处，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却光着身子只穿黑色比基尼和白围裙的小女仆倒在铁门背后沉睡。不愧是世界顶级的电影商人，永远不乏女孩子排着队等着被他作践，而她们有些人或许连作为群演在广告中出现的机会都没有。
朱蒂压抑住恶心与不悦，踩着猫步走上二楼的木质扶梯，刷了下从女仆围裙口袋中顺出来的门卡，走向屋主休息的内室。别墅的二楼及以上是宾客的禁区，只有管家和工作人员才能进入，而根据黛西的情报组熬夜几天取得的情报，他们所需的关键证据就藏在他最常待的卧室里。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任务需要一男一女两名特工，分别以不同身份潜入。
“先生，您准备好了吗？客人就快要来了哦。”她挂着明媚又有些羞涩的微笑，声音柔和甜美，正如许多东亚大男子喜爱的那样。敲了敲厚重的红木门后，她扭开把手走了进去。
“艾米丽呢？她不来了吗？”浴室中走出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肥胖的体型和挺出的肚腩显出他只穿了一件丝绸浴袍。这间别墅的屋主，也是这场宴会的主人。见到金发可人儿身着华美的和服，眨着碧蓝的双眼，东西风情的交融，他顿时红光满面。他在卧室一端国王尺寸的雕花大床边坐了下来，朝朱蒂招了招手，“过来点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艾米丽小姐今天有点感冒，管家太太让我过来。”朱蒂微微低下头，迈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羞怯中带着一丝邀约的愉悦。她将红酒递到他面前，按礼仪收好托盘，学着日本侍女的模样鞠了一躬，“我叫朱蒂，请多指教。”
十分钟后，朱蒂坐在床沿，腰带已解下，宽敞的外套摊在床上，内衫也扯了一半，露出半边香肩。老男人半躺在她怀里，头枕在她大腿上，脑袋底下垫着枕头般的系带。她抿嘴浅笑，轻捋他的头发，按摩他的脑门，温柔驯顺，母性十足。若赤井看到这番场景，定会气得火冒三丈，可惜他刚从正门进入，正以富家纨绔的姿态饶有兴致地打量一楼金碧辉煌的门厅。男人在她怀里越来越放松，她双手不停歇，不时按压他头顶某些穴位。不过五分钟，他便在她腿上打着鼾睡熟了。
朱蒂迅速行动，在卧室另一端写字台唯一上锁的抽屉中找到了她所需要的证据：一小块存储关键文件的芯片，钥匙就挂在他脱在浴室里外裤的皮带上。她清理掉她留下的痕迹，这天第三次穿上这身和服。独自一人穿好这复杂的衣装果然困难，她不免想起了一小时前小心翼翼为她整理衣饰的搭档。若是三年前，他定不会这样拘谨吧？他是那样外冷内热的骚气男人。
她将芯片藏在身上，稳步走下楼梯。在走廊里时，她差点引起了女管家的注意，可一名身穿满是洞的紫色紧身衣，背着弓箭的女青年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转过拐角，以小姐的仪态迎接陆续到来的宾客。
晚上六点半，赤井开着玛莎拉蒂来到别墅正门口。他将车钥匙交给门童，经过简单的搜身，跟着一位穿女仆装的少女走进门厅等待。他抬头欣赏奢华的水晶吊灯，实际却是在想二楼的朱蒂干得怎么样了。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制服那位狡猾的东道主，但愿别是太露骨的，他酸溜溜地想。之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她的男友了，只好撇嘴苦笑。
待私人保安核实完他的身份，他便被领入了晚宴场地，别墅另半边的和馆。他注意到，不同于大门口迎客的女仆，这儿无论是端香槟还是上菜的侍者，全都空身穿着丝绸浴衣。过了会儿还有艺伎入场，为尊贵的客人斟酒弹琴。现场也不只有他假扮的商人巨富，还有奥斯卡奖获得者、评委和颁奖嘉宾，市长、州长和州议员，甚至国会议员。而从他们周围陪侍男女的数量，就能看出他们的地位高低。果然是业界私下闻名的聚会，这间和室确实像升级版的日式风俗店，虽然为满足到场权贵的口味而作了调整。
几杯清酒下肚后，不少客人放开手脚，肆无忌惮了起来。赤井举着半杯香槟，以挑剔的目光打量着现场的男男女女。他早知道娱乐圈没有性道德，只是不知道竟然淫乱到了这种地步。在他的左前方，上周还在社交媒体上支持MeToo运动的电影导演，这会儿左拥右抱，大笑着扒拉两位霓虹小偶像的衣裙，后者只得僵硬地尬笑。在他右边的墙角里，十几年如一日宣扬自己是保守派虔诚基督徒的男议员，熟练地让几位牛郎模样的男子爱抚他自己。他简直后悔没把微型摄像装置带来了。若是录下这种场面的视频传播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荡呢。
大约半小时后，主人到场了。赤井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会儿，觉得他除了有些睡眼惺忪，与平时在电视上也没什么不同。可是朱蒂在哪儿？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把他的朱蒂怎么了？
一朵红云从他身后飘了过来，立刻令屋内所有女人黯然失色。她的眼睛同天上的星辰般璀璨，向日葵般的金发与鹅黄腰带交相辉映，衣衫上灿烂的红莲几乎令她步步生花。赤井屏住了呼吸。是她来了。
她的装束不太平整，后背有许多褶皱，大概是脱下后无人帮忙穿好。所幸上面还算干净，没有不属于她的奇怪污渍，令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是在担心什么？赤井弯起嘴角，双眼落在她的胸脯上。浑圆、饱满而挺拔，领口似乎比来之前开得低些。啊，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带着笑意走到她身旁，抓过她的手腕，以男性的力量将她转过来面对他，稳稳地搂住她的腰。和服的左襟要在右襟之上，她是知道的，也知道这大大方便了身为左撇子的他。他右手用劲让她贴紧自己，侧头轻轻啃咬她的脖颈，左手自然地伸进她的衣襟。不需要排练，从没有生疏，他和她在一起时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他在她的沟壑里找到了那块芯片，以无名指和小指夹住，稳当地塞进指缝里。随后，仿佛是想让这小姐与酒客的戏码更加可信，他依次抓住她，狠狠捏了好几下。赤井开始兴奋，感受到了下身荷尔蒙的冲击。
“世良少爷……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朱蒂在他失控的前一刻甩开了他，双颊绯红微低着头，显出被调戏的本能模样。她刚刚表情有些不自然，是真害羞了吗，不至于吧？还是他捏得太重了？她也不能怪他嘛。她那敏感娇俏的身躯，他已经三年没碰了呢。
幸运的是，周围没人觉得他的举动有何异常。事实上，不少人都已拥着怀中男女，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楼私密的客房。但他没考虑到，留下来的客人中不止他一人看上了这位东西合璧的小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甩着手荡了过来，毫不见外地伸手摸住朱蒂的臀部。
“客、客人，请您……不要这样……”朱蒂的睫毛颤动了下，学着日本女人样子，带几分扭捏地对男人说。对方更兴奋了，张开手臂企图把她揽过去。
赤井的反应迅速得令在场三人惊讶。他跨一步到他身侧，捏住他的肩膀，以习武者的身手把他一只胳膊扭到了背后。只听咯噔一声，那人险些脱臼，放开了伸向和服女子的另一只手。
“哎兄弟，有话好说嘛！你第一次来这儿吧？不就是个妞儿嘛，至于吗？要不，咱们三人行？”对方挣脱他的铁掌，刚要发作，见他近一米九的个头和铁青的面色，只好不置可否地说。
赤井回过神来放开了他，见朱蒂下压的唇角，才意识到自己险些暴露他们的身份。不过还好，这家伙多半把他当作某个冉冉升起的功夫巨星了吧。不过，想起他的咸猪手竟然先他一步尝到了她下半身优美的曲线，他还是忍不住不快。他抓起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后，学着日本大男子的样子对她说：“我早跟你说过，招待我的时候不要看别的男人啊！”
朱蒂见他将芯片塞进了西装内袋，便明白该撤退了。她眨眨眼，眼中噙满泪水，带着哭腔朝门口退去：“您真是很奇怪啊，世良少爷。明明也不是每天都来见我，却不允许我接触别的客人。不是谁都像您一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啊！我每天也要生活的吧？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说什么会接我出去，让我安心这样的漂亮话。仅仅是这样却没有做出行动，我总不能在您一棵树上吊死吧？好不容易争来这次机会，竟然在这里碰见了您，春风满面的样子，早把我忘了吧？
“早就应该知道，是骗人的吧？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只有我傻乎乎地当真，一个人瞎起劲。您可知道，在那边的时候，我每天都是抱着‘今天或许世良少爷就会来了吧’的心情才能强迫自己活下去的啊！我这种卑微女性的心情，您到底理不理解啊？”
说完这一切，她仿佛惊觉失态，睁大小鹿般的眼睛，对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失礼了。”语罢，她便退出和室，顺着预先看好的通道一路跑到后门。她的情绪崩溃顺利得到了女管家的谅解，再次通过安全检查，跑出了别墅。
赤井追着朱蒂跑出日式客厅。直到在走廊上失去她的身影，他才放慢脚步，意识到刚才都是她的表演。他意味不明地抿着嘴，向门童要回车钥匙，将芯片有惊无险地带出了大宅。任务接近了尾声。
他走到停车处，朱蒂正靠在车门上等他。他按车钥匙开锁，见她钻进后座，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坐上副驾驶，他的心中莫名暴躁。他坐进驾驶座，砰地一声关上门，手握方向盘猛踩油门，百分百超速地驶离了比佛利山庄。
“你刚刚是不是过于投入了？”离开丘陵地好远，他才板着脸瞥了眼后座，“有必要那样吗？”
“我只是按情况随机应变而已，是你自己当真了吧！”不知为何，朱蒂竟挂上了捉弄人的浅笑，玩闹似的说，“要想骗过别人，必须先骗过自己，我跟最好的老师学会了这点呢。”
赤井说不出话，只好打开车窗抽了根烟。冷风从窗口灌入，他不由打了个寒噤。对了，她的衣服够厚吗，这会儿冷不冷？他没看清，她从上车起就好像在换便服。这就是她选择后座而非副驾驶的原因吗？
他放慢车速，打开后座顶灯，往后看了一眼。只见朱蒂穿着黑色吊带，侧跨在座位上，一只手抚着膝盖，另一只手搭在脚背上。
“你知道衣服是不能带来温暖的吧？”她说。
闪电划过赤井的大脑，他惊讶又惊喜地张开嘴。他将车急促地停在路边，一刻也没有耽搁，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激情片段，1700+字）
他捡起宽大的和服外袍，扶着她坐好系上安全带。他换好衣服，坐回驾驶座，向后视镜中瞥了眼，发现她正抱着双腿，歪着脑袋对他笑，宛若出水芙蓉，令他的心穿过好莱坞的人造星光飞上了天空。他兴奋地发动了汽车。
“我们回家吧。”他听到她说。
他开着豪车，载着心爱的女子，驶过洛杉矶的大街小巷。这是他迄今为止最顺利的一次风月任务。
“你们做了什么？”晨会结束，赤井到詹姆斯的私人办公室里归还车钥匙，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几天前那次外勤，“你知道那辆玛莎拉蒂是租来的吧？那是以我们的预算唯一负担得起的豪车啊！你让我怎么向茱丽叶塔交代？”他无可奈何又不出所料地扶着额头，冲面前抑制不住得意的长发男人训斥道。
“茱丽叶塔？哦，就是那个戴金面具的女伯爵？”赤井想到洛城第一晚的地下格斗场，但他更感兴趣的却是上司对黑道女头目亲密的称呼，“大不了让朱蒂再去她的搏击场打几场表演赛好了，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上啊。”他双眼望天，吹起了口哨，音调听起来酷似童谣《玛丽有只小羊羔》。
詹姆斯摇头叹气，严厉地盯着那双绿眼，其中与他年青时相似的才华与不羁令他动容，却又更加无奈。他想冷静陈述，却有些没压住怒气：“那么，洗车和保养由你负责到底，费用从你下次任务的预算里扣。”但愿他不会再伤到于他而言女儿般的朱蒂吧。
“好叻，你是老大，听你的。”赤井从办公桌上重新拿起车钥匙，在食指上转了圈，塞进了裤袋。他知道一家自助洗车房，旁边的快餐厅应该很合朱蒂口味。他们的事，不知道她有没有和她那凶巴巴的死党解释清楚呢？中午就带她去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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